培育校园文化,西大品牌“玉兰创”
【散文】玉兰,育兰
发布时间:2022-04-13 18:24:40   作者:王方   来源: 桃园文学社   浏览次数:

玉兰,育兰

你是岁月枝头衣袂翩翩的诗行,喜悦、忧伤,写在脸上,读时泪两行。

——题记

“巍然一老挺西南,恍记席前浃笑谈。”吴宓先生走了,在1978年1月17日,守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一生的吴宓先生永远地闭上了双眼,但他留给我们的“昌明国粹,融化新知”这八个大字,却如同枝头的玉兰花,清幽峭拔,遗世独立,直直开进了每一位学子的心里。

一直觉得吴宓先生本身就是一棵玉兰,真香纯白,真心自保,天然殊胜,不关风露冰雪。

回首先生一生岁月,几分峥嵘,几多曲折。新文化运动爆发,传统文化几乎被批判得一无是处之时,先生挺身而出,“杀”胡适,办《学衡》,不惧不让仍坚持“儒道思想为国之本”,提倡国学,兼介欧美学术,不顾自己已然置身新文化运动的风口浪尖。后来更是在“文革”时期,在一片批林批孔”的呼声中,毅然决然地呐喊着“头可断,孔不可批”,始终坚持己见,哪怕为此受尽折磨,哪怕成为别人口中的“反革命”。

或许正如他曾总结自己一生时说道:“吴宓,一介平民,一介书生,常人也;做学问,教书,写诗,均不过中等平平。然宓一生效忠民族传统文化,虽九死而不悔;一生追求人格上的独立、自由,追求学术上的独立自由,从不人云亦云。”一代文学大师季羡林先生亦评价道:“他古貌古心,同其他教授不一样,所以奇特。他言行一致,表里如一,同其他教授不一样,所以奇特。”

这样“奇特”的先生,可不就是一棵亭亭劲直的玉兰树么!

可是,先生却又不甘只做一棵普通的玉兰树,他要做的是一棵能够随时开满花的树。于是,先生向下努力扎根三尺讲台,向上认真传道授业解惑,终于,一年四季,枝头都是一片繁花似锦。

留美,讲学,著书,立说。台上的先生传播学问,一丝不苟。有学生回忆:“课堂上的吴教授,常穿一袭灰布长袍,一手拎布包袱,一手拄手杖,戴一顶土棉纱睡帽就走上讲台。打扮虽然古板,讲的却是纯英文诗歌。而且开讲时,笔记或纸片看都不看一眼,所有内容均脱口而出,讲到得意时,还要拿起手杖,随着诗的节律,一轻一重地敲着地面。”就连梁实秋在听过他的课之后都感叹:“内容丰富,井井有条。”而课堂上的这般潇洒,都是先生在台下苦练功夫的结果——正是半夜仍在埋头备课,晨光曦露中反复诵读,才成就了这样一位博雅之师。

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。一颗玉兰,或许只能表达屈大夫一人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菊之落英”的高风亮节,抑或只能为文征明一人所欣赏,但经过先生的扦插育新,“昌明国粹,融化新知”的学术观点再也不是所谓的“文化保守主义”,而是如同枝头的玉兰花开得一样热闹,为众多学者所欣赏、追随。只可惜,那位直到临终之前还在喊着“我是吴宓教授”的先生,那位哪怕双目失明、全身瘫痪、行将就木却仍在急切地说着“我在美国多年,我可以给他们讲课”的先生,却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场景了。

缙云苍苍,嘉陵泱泱;山高水长,养育栋梁。如今,阳春三月,山城草长,杂树生花,群莺乱飞。缙云山依旧巍峨,嘉陵江水仍在无语东流,雨僧楼前的玉兰,开了一载又一载,不曾停歇。玉兰树下那根潇潇而立的君子骨,从未如同俗李粗桃般翻引狂蜂轻蝶,却长在了每一位学子的身上,一群又一群先生理想中的“正直高明之士”从其面前走过,目光澄澈、脚步坚定,和先生当年的模样相差无几。

几十年前的先生,几十年后的我们。

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。恰是,玉兰,育兰。